鄉福首頁
251期 >
2008年11月
囧男孩無所不在
       碎碎

 

拿著票根,走進一樓小小的電影廳,安靜地窩進正中央-那最好的位置。冷氣開得頗強,音樂扭得很大,偌大的螢幕與空盪的座位對看-彷彿是我的私人電影院。今天上映《囧男孩》。

兩個無名小卒

主角為兩個一高一矮的小學男生,明明有名有姓,卻老被「騙子1號」、「騙子2號」喚得團團轉。頑皮淘氣加上古靈精怪,兩個孩子在學校招搖撞騙,惹得老師使出怪招懲罰,同學也認定他們無藥可救。

仔細看下去,捧腹大笑之餘,小騙子其實並非無惡不作。面對現實環境的艱難和缺乏,這不過是他們的生存之道。騙子1號人高馬大,想像力豐富,喜歡說故事和出點子,帶著矮小的2號闖蕩江湖,在2號灰心挫折時不忘給予盼望,一句「回到異次元」充滿多少單純的期待和無限美好的想像。騙子2號瘦瘦小小,愛抱怨愛撒嬌,標準的小淘氣,卻也是忠心的小跟班。一個是母親不在身邊,父親罹患精神疾病,生活無法自理,父子角色互換;一個是父母不知身在何處,由阿嬤獨力撫養長大。人們大言不慚地稱他們「騙子」,殊不知究竟是誰騙誰?

他們正是現實社會的一方縮影,位處擁有與失去邊緣的囧男孩。

暗夜.暗巷.幽暗的客廳

天色已黑,預備著明天的服事。「唰-啦」一聲紗門被拉開,一個半大不小的女孩靜靜地走進來。手上的音符仍繼續彈奏,我們四目相對,相視而笑,她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想說什麼。住在後面巷子的寶拉,常常在黑夜中騎著單車四處流浪,說什麼都不願意來教會參加聚會,卻又矛盾地偶爾像這樣出現在眼前。

「最近過得好嗎?」點頭;「吃過晚餐了嗎?」點頭;「在外面很久了嗎?」點頭;「媽媽不會擔心你嗎?」搖頭;「願意回教會嗎?」搖頭;「耶穌很愛妳,不管妳有沒有來教會,祂都很愛妳!」她愣愣地盯著我看,圓圓的眼睛那麼透明,卻又似乎藏著千萬件心事。

妙妙跟她住同條巷。暑假過後就沒看過妙妙了。

住那條巷的孩子有個共同興趣:都喜歡在晚上騎著單車到處亂晃。妙妙年紀還小,有次在冬天穿著髒兮兮又單薄的衣服在門外徘徊,「冷不冷?」搖頭,伸手一摸,小手早已凍僵了。另個早晨,妙妙記錯聚會時間,早早跑來報到,陪她走回其實很近的家,她顯得很高興。看著那扇荒涼的家門,如此頹廢了無生氣。站在門外喊了幾聲,沒人應門。妙妙說:「媽媽可能還在睡,妳進來不會怎樣。」推門入室,整個客廳看不見一處乾淨明亮點的地方,廢棄的空盒、空杯到處散落,空氣中瀰漫一股冰涼和酸臭的味道。

轉頭望見零亂的兩張沙發上,分別臥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看起來是喝了酒。此時,妙妙站在迴廊上望著我,她的頭髮沒有梳過;早餐時間已到,卻還空著肚子。我小聲地問妙妙幾個問題,她說:「那是我媽媽,可是那男的不是我爸爸。」頓時,我很軟弱地只想逃開這裡,越快越好。

不料,那女人醒了。頂著比妙妙更亂的頭髮和憔悴的面容打量我,我尷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其實根本沒地方坐),逃走更不是。只好硬擠出幾句話來說,「那個……妙妙來找我……我送她回來……,剛才叫妳可能沒有聽見,對不起,打攪了!」「嗯,哦。」那男人翻了個身,我趕在他清醒前向女人說了再見。

踏出沉重老舊的鐵門,走不到百步的距離,那個熟悉、安全、充滿神同在的家再次重現,我迷惘了。兩個世界,兩種生活,我在這裡,妙妙卻在那裡,或許,寶拉家也是那樣。

找回囧男孩

沒有孩子喜歡自己是髒兮兮的。他們骯髒的面容和衣褲,實為沉默的吶喊,喊著他們多麼被忽略、不被疼愛。難怪他們流浪。流浪才有新鮮的空氣,光亮的景象;流浪才有被注意和與人交流的可能。

囧男孩藏在每個失去功能的家庭裡,躲在外表光鮮內心空虛的都市孩子裡,也藏在什麼都無所謂不在乎的鄉下孩子裡。他們不曾擁有真正的家。

但「神叫孤獨的有家」(詩篇六十八:6),這是神給全天下囧男孩女孩的好消息!可惜,許多囧孩子從不知道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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