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福首頁
71期 >
1993年11月
認識鄉民與福音需要
       陳文逸

 

 

最近在東石鄉西崙村,我們用簡單音響和燈光辦了一次佈道晚會,最後只有一位22歲的年輕少婦願意信主,目前她被丈夫離棄帶著兩個孩子住在婆家,她訴出心中的委屈、孤單和愁苦。陪談的同工安慰她、陪她禱告。回教會途中我們感謝主得著這一個果子。但是幾天後同工再去找她,她卻驚慌的說:「請以後不要來找我,也不要打電話來,婆婆反對我信耶穌。」

在鄉下這樣的例子很多。記得有次台北市某間教會曾針對新進的會友做了一次調查,得到的結果是:「一個新進的人如果能和六個人以上建立關係,就容易留在教會。」也就是說一個人,如果有更多的弟兄姊妹主動關心他,就愈容易留在教會。毫無疑問的,福音工作是一場屬靈爭戰,除了不停的禱告,仍不能忽略人在現實情感上的需要和倚靠。

鄉民是生活在一個緊密的社群中,且依附著社群。在這群體中各有自己的位置,也在當中被肯定。一切的價值判斷和決定都依附著這群體,這是一種潛在的生命共同體現象。撒旦就是利用這現象控制著鄉下的百姓,大部份的鄉民都害怕從群體中被孤立,被抽離出來。前面所提的這位少婦就是選擇讓心中的愁苦和委屈繼續腐蝕她的生命,而不敢單獨違抗整個群體。這樣緊密的社會結構的確是攔阻了福音進展,但另一方面長期以來它卻扮演了多種社會功能,如敦親睦鄰、守望相助,甚至選舉時各派系都能有效全面動員。另外就是拜拜的現象,鄉下百姓每年都有幾次的大拜拜,每戶人家依自己的經濟能力和親友人數設宴請客,拜拜當天村民集結在街上,有的抬轎遊行,有的燃放鞭炮,平時沉寂已久的鄉村又熱鬧了起來,這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民或隨著潮汐變化海的漁民,除了偶像崇拜外,仍有休閒餘興的功用。晚上的宴客,外出謀生就業的鄉民也藉機回家團聚享受天倫之樂,親朋好友也受邀來敘舊,這時有錢人藉桌數和人數展現經濟實力和交際。貧窮人平時得省吃儉用,不然為了顏面也得舉債辦桌宴客,有時我們看了心酸,著急他們的日子都在神的震怒之下,但如何去鬆動這鄉民社會結構?如果鬆動了,又用甚麼去填補替代這些社會功能呢?

以上這些只是想表達隱藏在鄉民外在的行為之後有他的價值體系,世界觀和現實情感的需要。除非我們知道了,否則就不完全明白鄉民對福音反應為何如此冷漠,敬而遠之甚至排斥。有一次向一漁民傳耶穌,事後邀他禱告,他單純的問我:「禱告完後會不會“發”起來?」原來他是用廟來推想教會,邪靈怎樣附身使乩童抖動,如果耶穌是神是否禱告完後也會附身使人“發”起來。通常我們用語言交談及溝通,語言本身就是一種傳達思想的工具和符號,如果鄉民有他們的價值體系和次文化,那我們從聖經領受的真理就必須從鄉民的文化體系中,去尋找他們能真正明白的符號與管道。探討鄉民世界觀,找出有效的管道和清楚的符號,並不表示要用人的策略取代屬靈的方法,乃是要更多去思想在鄉民文化體系中,有那些是可以和福音融合,讓福音更加生根在本土的文化中,如果不做這樣的努力,一個鄉民信主永遠都是從一個系統進到另一個不一樣的系統,他必須與原來的體系劃清界限,也被原來的體系孤立。雖然保羅對充滿問題的哥林多教會說:「我不知道別的,只知道耶穌基督並他釘十字架…… 我說的話、講的道,不是用智慧委婉的言語,乃是用聖靈和大能的明證。」(林前二2-4)但他也勸有異端威脅的歌羅西教會:「我們傳揚他,是用諸般的智慧……要把各人在基督裡完完全全的引到神面前。」(西一28)我相信神旨意的成全,甚至福音工作的展開,都是神使用對的人,且透過正確的方法而成就的。黃彼得牧師在宣教形式的探討【註1】及林治平弟兄在基督教與現代中國學術研討會上【註2】都曾強調其重要性。但是管道在哪裡?符號是甚麼?好叫福音的真理可以讓他們明白,且得著福音的好處,我仍不知道,仍在摸索之中。

一些在鄉村,在基層工作的同工,一路走來倍覺辛苦。今天在哪裡都需要福音,都需要工人。整個宣教策略看重都市及人口密集地方的情形下,我們不能單說鄉村福音工作是最重要的,但至少是不能忽略的。那麼大的黑暗權勢需要去爭戰,那麼堅固的社群結構需要去搖動,還有許多鄉民次文化的領域需要去探索,然後還要再和福音結合。我常想今天我領受這恩惠的福音,除了主為我捨命流血,也是先人前仆後繼才流傳下來的,今天這真理信仰到我這裡後,是否能更加發揚光大,或者黯然消失?是否每天活出神要我活出的樣式?是否願意為這些基層的百姓多擺上一些?面對這麼大的需要,除了同工繼續不斷學習道成肉身,住在他們中間之外,仍需有人為了福音的緣故移民到他們中間,或許以後福音老師以帶職宣教的方式成為鄉福的同工,也有人願意以帶職同工身份進到鄉公所成為村里幹事,一起配搭開拓教會。

請把鄉下的需要放在您的禱告中。


【註1】參黃彼得<黃彼得文集>,東南亞聖道神學院,1992,頁58-86。
        【註2】參林治平主編<理念與符號>,宇宙光,1988,頁117-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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