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福首頁
187期 >
2003年7月
緩慢,但是堅定
       陳文逸

 

以前略略聽過印尼及馬來西亞基督徒的比例不少,只是礙於回教國家不方便正式公開。前陣子碰到一位東南亞來的牧師,好奇的問他:「印尼的基督徒比例有多少?」他說:「基督徒加上天主教徒有20%。」這個數字令人驚訝!保守一些,就算有15%。基督徒和天主教徒各佔一半,至少也有7.5%,遠遠多於台灣。最近還聽到一個尚未查証的說法:「台灣的基督徒比伊拉克還少!」

接著再問:「對華人移民而言,面對印尼社會,成為基督徒的多,還是回教徒的多?」這位牧師說:「印尼的憲法規定,不管你信什麼,總要相信有神。而華人還是成為基督徒的多!」像印尼這樣的立憲,雖然沒有粗糙到規定所有的人,都要相信阿拉(因這是極度干預宗教自由及基本人權),但為了保護及孕育回教土壤的用心是昭然若揭。對飄洋過海的華人移民,在必須信有神的土壤中,或許不容易進入回教的宗教體系,基督教會也因此找到它發展的部份契機。

在北美拜訪教會的過程中,常聽到許多來到北美信主的兄姊,急切的想向家人傳福音,在家鄉有許多傳統捆綁,束縛,不容易信主。但親人有機會來北美住一段時間,很容易就參與在教會的生活中,甚至願意信主。但是回到家鄉,又失去教會生活,甚至有些又回到傳統的民間信仰。一個移民的社會,進入別人的主流社會不容易,因此容易有同質文化的群聚現象,除了家庭生活外,教會生活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起初接觸的群體是教會就容易進到教會。而回到家鄉又深陷傳統的束縛。從農業的角度而言,這是土質的問題。美國是一個基督教文明土質的國家,台灣則是民間信仰土質的國家。

需要不斷強調的是,當初先民渡海來台,船隻不好,航海技術不好,面對風高浪急的大海,船上通常帶著與海有關的神明。一上岸就開始感謝及供奉。所以民間信仰是和台灣的移民歷史同時開始的。

幾年前台灣總統選舉,在彰化縣的公路邊,有一位總統候選人,架了很大的文宣在路旁,除了他本人亮麗的外表及親切的職業笑容,襯托的背景就是一個黑臉的媽祖。總統的文宣很重要,弄的好,票數就高。弄不好,票數就低。而這樣的文宣正是掌握住台灣民間社會最被認同的一個信仰圖騰,靜靜站在路邊,向南來北往的過客,傳達一個信息──「如果我當選總統,會像媽祖慈悲為懷的心,來帶領這個國家。」這位候選人不只認同選民的信仰,也爭取被認同。

曾經,我兩位已經上了小學的孩子,從學校拿回來的家庭功課是,要去看看村子主要廟宇的牌匾寫什麼?主要的神明是什麼?一位鄉民來教會聊天時,提到他的孩子在專科唸書,有次考試題目曾是:「中國大陸湄州海神叫什麼名字?」

幾年前,為了鼓勵認識台灣,天下雜誌出了幾本介紹台灣319個鄉鎮的書。也鼓勵大家到每個鄉鎮走走,連帶出了一本很薄的旅行護照。為了証明到過當地一遊,須到指定的地方去蓋章,最好把整本旅行護照蓋滿。許多地方要去鄉公所,但也有一些地方,越過行政中心,指定到當地的主要廟宇蓋章。

媽祖現在有文化節,有國際學術研討會……….。而原先被行憲紀念日(12月25日)護航而放假的聖誕節,已經不放假了。沒有政治候選人會把十字架或教會當成他的重要文宣背景;學校的鄉土教學,不會要孩子去了解,當地的教會有什麼信仰背景;旅行護照更不會要你去找教會蓋章。

我們感受到的是民間信仰,已經不是用宗教的面貌呈現,人們投身其中不會覺得自己是迷信的、是基層的,而是結合了觀光、社會活動,並當成文化資產在保存及宣揚,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進到教育體系。從屬靈的角度,根依然在腐爛。

怎樣改變這種台灣基層民間的信仰土質呢?怎麼樣幫助鄉村教會立定在當地?早期初到鄉下服事時,鄉民就調侃我們,慢慢來,你們教會才來三年,我們廟在這裡三百年了。如果民間信仰可以從那麼深的地方把多神泛靈的種子撒在台灣的土地上,為何福音的種子不行。面對民間信仰深層的影響,顯然我們需要在深層的地方,改變土質,營造一個合適福音種子成長的土壤。

這一、二年來,在傳遞的場合,在文字上都不斷的呼籲福音移民。福音移民可以讓鄉村教會再注入生命的活力。鄉下的百姓需要有人去到他們當中傳講福音。更重要的是需要有基督徒生活在他們當中,認同他們,也被他們認同。一個都市教會如何幫助鄉村教會呢?每個主日派十個人去鄉村教會參加崇拜,對一個二百人的教會,每人一年輪到二次,不是太大的負擔,很可行。但這樣對鄉村教會的幫助,遠遠不如派二個家庭成為福音移民,成為落地的麥子。問題是,參加主日崇拜可以用派的,這不難,也改變不了福音土質。而可以為鄉村教會注入生命的福音移民,一般的教會是派不出來的,這需要更大的代價及委身。對於可能付出的代價,我們需要精打細算的。但也該思考事奉的價值及生命的意義,並仰望為我們信心創始成終的主耶穌。

因台灣SARS疫情擴散,五月中旬就提早十天到北加州,在風聲鶴唳的情形下,陳仕展長老差不多是冒著生命的危險接待我。他們家的後院種了一顆Sunkist (柳橙樹),結實滿滿。有天早上突然想爬到樹上去摘平常摘不到的果實。當時的聖荷西天氣涼涼的,必須把唯一從台灣帶來的一件高級毛衣穿在身上。這毛衣平常捨不得穿,只有冬天主日講道時才穿。因要爬到樹上,怕弄髒毛衣,於是暫時把它脫下放在後院的陽台上。他們後院也養了一條友善的大狗,也叫Sunkist。當我從樹上下來的時候,已找不到我的毛衣。後來發現在邊邊的角落,已被狗咬的肢離破碎,狗毛、泥土混雜在一起。心中十分不捨,但對一隻狗,高級毛料和一條髒抹布,牠是分別不出來的。突然有一種領悟,一個禱告。主阿!在我的生命中有沒有一些事,像高級毛料和髒抹布價值差別這麼大的事,日子一天天,一年年過,而我卻分別不出來。主阿!幫助我在生命的每一個階段,都掌握到最有價值的事。盼望我們都看到麥子落地的價值及遠景。

當我們提到台灣基督徒比例依然只有2.6%時,這不能只是一個沒有行動的話題,用來偽裝關心台灣基督徒比例稀少的現象。我們應該有一個常態性的懊悔,因我們不夠擺上。台灣的信仰土質是需要改變,起點就在鄉村的福音工作。鄉福是領受這樣異象的團體。

雖然進展緩慢,但是我們態度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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